dxin珉 發表於 2012-7-8 13:29:00

[文][网王SY] 代 价 (非写实)

本帖最后由 歌帆·扬羽 于 2013-6-12 09:18 编辑

应该算二战的题材吧,没有想到我也会写这类的><

性格文笔神马的,请无视之。


这是一段痛苦的历史。

dxin珉 發表於 2012-7-8 13:30:00

那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,前方的战火始终没有蔓延到这片土地,却磨煞了一代人的光阴。
许多年后,当幸村精市著着拐杖,再次站立在这片带给他噩梦的土地上,看到的是一片没有丝毫人气的沙地,大片废弃的排房空置在铁栏杆的那头。
幸村不自主地全身颤抖,手扒住铁丝网,低着头,眼泪润湿了爬满皱纹的眼眶。
思绪慢慢抽离,原来已经过去了60个年头了啊,久到快忘记这个地方,忘记了那个人容貌。可是却仍旧清晰地记得他的名字,那个曾经在心里一笔一划,写下无数遍的 ——
真田弦一郎。

1942年12月7日,日本战机偷袭珍珠港。全美陷入空前恐慌。
次日,美国政府正式向日本宣战。太平洋战争爆发。
次年,大批日裔美国人被投入拘留营。

从公车下来的时候,天空灰蒙蒙的看不清前方的道路,地上的黄沙被飞刮起更是阻隔了视线。父亲微凉的大手掌包裹住幸村的小手,母亲靠在父亲胸前啜泣。幸村一家被领进了一间三十平米的房子,随后被告知这是他们今后生活的地方。
一同被带进屋子的还有一户姓真田的三口之家。
母亲默默地收拾完不多的行李,坐在床沿一语不发。幸村走过去,拉拉母亲的衣角问,妈妈,我们的家呢?爸爸的诊所呢?
母亲一把抱住幸村,眼睛霎时又变得血红,精市,一切都没了。
幸村反抱住母亲,鼻子也红起来,妈妈,你还有精市。

dxin珉 發表於 2012-7-8 13:30:00

那晚半夜,幸村翻来覆去睡不着。在翻了几圈后,蹑手蹑脚起身,走到门外。不远处的瞭望塔上站着守夜巡视的美国哨兵。幸村不敢走远,就近贴着门边的墙角坐在台阶上。
夜晚,天上的星星明亮闪烁,白日的黄沙退了下去,视线格外清晰。夜风带着阵阵寒意,幸村不知道冷的是身体还是自己的内心。只是一味的抱紧双腿,直打哆嗦。
只听“吱嘎”一声,房门缓缓打开,走出一个男孩。
真田家的儿子。幸村认得出他,这个和他同龄的男孩,在幸村母亲抱着幸村的时候,投来过一抹看不懂的目光。
男孩把披在身上的尼衣脱下,扔给幸村,自己静静地靠立在另一侧的墙面。
幸村愣然地看着手上多出来的衣服,一股微弱的暖意慢慢灌入全身。
抬头,看见男孩身着单衣,微风吹起一角衣摆。
幸村脸上的笑意荡开,隔着凌晨的水汽,软软糯糯。他抬手把尼衣递还给男孩,“我很快就进去了,谢谢你。”
男孩没有接,“我是军人的儿子,不怕冷。”
幸村扑地笑出来,笑他说出的句子前后没有任何联系。
男孩也没恼,只是摇了摇头,接过大衣,披在幸村身上。
“我叫真田弦一郎,生在美国。”他说,“我父亲是一战的老兵。”
幸村凑过身,拉近了两人间的一些距离,真田黑得发亮的眼睛突显真实。
笑意满满,开口“我是幸村精市,二代移民。”
那夜,两个男孩一站一坐从小时候的记忆一直聊到现在的境遇。不免有些感伤。
月亮被云片挡住了大半,整个集中营昏昏暗暗,陷入一片漆黑。
- 真田君,天狗食月,是不好的兆头呢。
- 我相信人定胜天。
- 可是我们还能回到从前的日子吗,我不想妈妈哭。
- 一定等的到的,一定。

日子一天一天地过,每天早上众人..ji..he..,升起星条旗,行升旗礼。高歌,
Oh, say does that Star - Spangled Banner yet wave
O’er the land of the free and the home of the brave
反复坚信自己是美国人的同时,却又是谁把他们推向深渊。
每人每天50美分的伙食费,难以下咽的饭菜,使得不少人被病魔击倒。
幸村的母亲躺在床上,眼廓已然深陷,脸色苍白。营养不良加上心中郁结,一场季节性风寒变成了洪水猛兽。
床边,父亲温柔地握着母亲的手,弯腰,仔细聆听母亲的话语。母亲的声音细微,我很开心,只是放心不下你和精市。
不会的,一切都会过去。父亲的头发在短短几天,熬白了小半。
幸村站在边上,看着依偎在一起的父亲母亲,目光空洞。
父亲曾经开过诊所,治愈过不少的患者。可,巧妇难为无米之炊,没有有效的药物,依旧于事无补。才过几日,母亲便撒手人寰。

dxin珉 發表於 2012-7-8 13:31:00

母亲闭眼的那一瞬,是解脱,是满足。
幸村跪在床边哭着嚷着,妈妈,不要离开精市。请你不要离开。一直到喉咙嘶哑,再也说不出一句话。然后,真田走过来,拍拍他的肩膀,撑起他的身体,把他带离了房间。
他说,幸村,振作起来,你这样,你妈妈会不得安息,会让你父亲更加难过。
幸村抬起头,眼睛已经哭到干涸。猛然揪住真田的衣领,有些歇斯底里:你说过的,一定能回到以前的生活,可是为什么,为什么会这样。
真田叹了一口气,伸出双臂环住幸村,用他仅有的怀抱温暖眼前的伤心人。
幸村浑身一颤,卸下了全身所有的力气,脸埋在真田的胸前,肩膀一抽一抽地上下抖动,可是真田知道,幸村已经没有眼泪了。
良久,闷闷地声音从胸前传来,谢谢你,真田。

幸村的父亲因为公开集中营内的医liao yao ping 被人掉包,导致供给不足的事实,被zhen...fu 认为是散播谣言,扰乱人心。于是,来了几个mei..guo..大兵,把他带去别处进行隔离审查。
真田夫妻看着幸村一家的家破人亡,心痛这个孩子,把他当做自己亲身孩子,悉心照料着。
一连串变故,让幸村的性格变得愈加清冷孤僻,开口的次数也变得寥寥无几。
起初,真田会强拖硬拉,把他带到外面,一同参加同龄人的活动。而幸村总是不动声色地把自己与大家隔离开,然后抬头寻找那个叫做家的地方,那双望向远方的眼睛没有聚焦。
渐渐地,真田也不再强迫他。偶尔帮幸村从图书室借一两本书籍,然后陪着他一起坐在地上看书。幸村看得大多是语言类的书籍,而真田则偏爱历史。

幸村仰起头,对真田扯出一个笑容,一字一顿,
“真田,谢谢你。”
“这是第三次你对我说谢谢,幸村。”
真田觉得那抹微笑有些遥远,是了,很久没有再见过了。紧绷的神经一下子松下来。幸村的笑容融化了他内心的冰凉。
“我是真心的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

幸村始终相信一句话,没有经历严冬就不能体会春天的温暖。而他的温暖是真田给予的。
那时候的他,还不知道,这,是怎样的一种羁绊。

又过数日,安静了许久的“集中营”一下子沸腾起来。
真田从门外快步走进房间,眼里闪着一丝精光,额前渗出汗珠。
他直视幸村的眼睛,幸村从他的眸中读出了雀跃与激动。
长官先生说,日裔可以参军了。
你要去打仗?
我是军人的孩子,美国的公民,保家卫国,义不容辞。
幸村笑得古怪,静了好长一阵,才缓缓道:家都没有了,何来卫国?是国家先抛弃了我们。
这是自保,也是一个证明忠贞的机会。语气是那么的坚定不移。

临行的那天,真田的母亲一直在屋子里没有出来。幸村知道前一天夜里,老人家一个人偷偷抹着眼泪,一件一件整整齐齐地叠放好真田的衣物,摆入行李。幸村还知道,真田母亲托人求了好几个护身符,悄悄地缝在了真田的衣服里。
真田父亲额头上的皱纹似乎比前一天加深了许多。这位一战英雄用力捏住真田的肩膀,挣扎犹豫了许久,才一字一句道,不要丢了真田家的脸。
真田用力点点头,眼睛有些涩。
临上车的时候,真田回头,捕捉到站在远处的幸村。两人的目光对接,幸村眼里的东西很沉很深。真田那股蕴藏在心口的感情似乎一下子冲上头顶。
直到分别才知道什么是舍不得,什么是放不下。
千言万语像似嘴边,可是到张口却不知道说哪一句。
幸村牵起嘴边的肌肉,努力保持住最后的一点笑容,张了张口,却也发不出声音,
保重,弦一郎。
精市,等我回来。

就此一别,竟成了永远。

dxin珉 發表於 2012-7-8 13:31:00

真田弦一郎被派往异常残酷的欧洲战场。
这支由日裔美国人组成的兵团,是兄弟部队眼中的“异类”,时常受到其他士兵的刁难,但是他们的英勇不屈、势不可挡。他们愈战愈勇,与敌军殊死搏斗,战功卓越。但也是伤亡比例最高的部队。
真田所在的突击队,在一次作战中与德国伞兵展开白刃战,几乎全军覆没。

几个月后,幸村精市加入了太平洋战线的盟军情报翻译分析部。
后线的工作相对枯燥却意义重大,幸村的工作是翻译缴获的文件,从中获取有战略价值的信息。
幸村通过对日文语法的习惯分析,破译过一组被日军自诩为“无法破译”的新密码,帮助美军在短时间内掌握日军作战单位战时的无线电信号。

1943年4月18日,策划偷袭珍珠港的&quot;元凶&quot;被击毙在原始丛林中。
1945年1月2日,陆军部宣布结束日裔美国人的行动限制。 

幸村做为战争中英雄,顶着无上的荣耀,回到“家”乡。
有那么一段日子里,他时常一个人靠着车站的栏杆,期待着。
他等到了他的父亲,看到了真田的父母,却始终没有见到那个人的身影。
是了,他该想到的。幸村闷闷地想,可是内心有些疼痛。


1988年8月10日,总统里根签署100-383号法案,就二战中日裔美国人的拘留营一事正式道歉,承认当时将日裔居民看成“外来的敌人”是出于战时的狂热和偏见,并向依然健在的幸存者给予经济补偿。

只是,再多的钱也填补不了内心的空缺。

多年后,当幸村精市再次踏上这片土地。有的不再是当初埋藏在心底的愤恨,留下的竟只有一些思念。
依旧漫天的黄沙,昔日拘禁在这方土地上的人们重新建立起自己新的生活。这是值得高兴的事情,幸村坦然。战役的最后,我们是胜利的一方,在精神上取得了彻底的胜利。
忽的那一瞬,仿佛看到了真田那双坚定的眼睛,他说,这是自保,也是一个证明忠贞的机会。
弦一郎,这一刻,再也没有人可以怀疑你的忠诚。你现在终于可以理直气壮地对世人说
“I am an American.”

弦一郎,来生,请让我再见你一面。

环顾四周的每寸沙地,幸村想把这一切,这段历史牢牢地映在脑子里。也是,这是暮年的他最后一次的故地重游。
幸村在铁丝网边驻足站立的好久。终于,迈出第一步,著着拐杖,缓缓地转身。
黄沙飞扬,夕阳渐渐西下。
幸村震在那里,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。远处,那个人逆着光坐在轮椅上,看不清表情。
弦一郎?声音中带着一丝不确定。
我回来了,精市。
我以为你已经…
确实,可是没有人送终,总觉得不甘心。
真田盖在腿部的毛毯下空空荡荡,裤腿随着风一晃一晃地挂着。脸上的神情却是说不出的满足。
幸村回过神,笑意蔓延整个脸庞,温暖人心。
上前,推起轮椅。其实弦一郎和我一样,是怕孤单。

世界,一瞬间安静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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